同负一轭 第四章 美惠家的老故事(3)
作者:王露希 2016-12-20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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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负一轭 第四章 美惠家的老故事:祖奶奶和妈妈,妈妈和爸爸,祖奶奶和美惠,还有梅恩阿姨… (3) 丽伶从小就被梅奶奶带到教堂去。从丽伶五岁起,梅奶奶开始给她讲圣经故事。丽伶七岁的时候梅奶奶把她送进小学去念书。那时梅奶奶的大儿子已经当上了小学的校长。解放之后他们夫妻俩都在学校里教书,媳妇教中学,儿子教小学。后来儿子当上了小学校长。在丽伶快十岁的时候梅奶奶开始教她读圣经。 丽伶十岁的时候父亲把她接走了。因为两岸不通邮,从此她便和奶奶失去了联系,直到她二十岁结婚那年才又和奶奶联系上。 在丽伶父亲托来接丽伶的人与梅奶奶联系上之后,梅奶奶让他们等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奶奶把丽伶的身世讲给丽伶听。丽伶很震惊,她原本以为梅奶奶就是她的亲奶奶! 在丽伶离开那天,奶奶为她戴上一个小小的、纯金的十字架项链,又带着她做了决志祷告,只是没有来得及受洗。这个纯金的十字架就是在这三天里奶奶赶紧为她定做的。 丽伶的父亲到了金门岛之后再去到靠近台湾岛的澎湖列岛,安顿下来。那时,他的两个儿子叫他先别来台湾岛,因为他们有可能被派往金门岛驻守。过了两个月大儿子就被派到金门。又过了半年,丽伶父亲用他的金条在澎湖购置了房产安居下来,又娶了一个寡妇做太太。这个寡妇本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团长的小老婆,这个团长来到澎湖之后病死了。这个小老婆是交际花出身,她没有儿女。 丽伶的父亲初到澎湖时,身在异乡,感到孤独寂寞,再回想往事:以前的辉煌和如今的落魄,百感交集,悲从中来。于是他常常去酒吧打发时光,排遣郁闷。在酒吧里,丽伶的父亲认识了这个团长遗孀。这个交际花紧紧地把丽伶的父亲缠住了。她失去了丈夫,又没儿没女,得找个依靠。如果是在家乡,丽伶的父亲是不会娶这样的女人的。他的前两个老婆的人品和作风都比这个女人强。可是这是在异乡,他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娶谁;这是在异乡,他孤独寂寞和落魄;这是在异乡,他有家不能回,有儿有女却不能团圆,他的心里忿忿不平,于是,他便娶了这个女人。又过了几个月,二儿子被派到了澎湖驻守。 丽伶终于在十岁这年见到了亲生父亲,还有继母。继母比父亲小十岁,虽说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但她却打扮得花枝招展。 丽伶到了父亲的家却感受不到家的温暖。父亲整天忙于他的生意,他在做些投资买卖,而继母则整天浓妆艳抹,经常参加各种交际活动。有时父亲一高兴,带她去吃大餐,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当她放学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连口粥都没得喝。父亲也给她钱让她自己买点吃的,但这点饭钱也被继母收刮了去。她以借的名义拿去,却总是有借无还。为了敷衍丽伶,她总是买些廉价的化妆品给丽伶,算是还钱了。她还教丽伶化妆。 后来丽伶变得聪明了一点:当父亲一离开,她便立即买几袋饼干藏到床下。当继母把她的钱搜刮干之后,她便吃饼干。虽说没有热汤热饭好吃,但不至于空着肚子。 后来,就连奶奶给丽伶的十字架也被她诓哄了去。那时丽伶才来澎湖半年。那天,学校组织学生搞一个室外活动,结束之后就放学了。那天放学比平时早。丽伶回家之后,觉得热,就去洗澡。她随手摘下项链放到桌上。那天继母回家得也早,因为她输了牌,心情不好,就早早回来了。丽伶没有想到她会那么早回来。当继母看见丽伶放在桌子上的项链时,眼睛一亮,忙拿起来看,她见这个金子的成色还不错,就想占为己有。丽伶洗完澡出来,不见项链,却看见继母站在镜子前左瞧右瞧,脖子上戴着那个项链。 “还给我!”丽伶说着,伸手去抓项链。 继母一转身躲开了。 “急什么?我不就戴戴吗?借我戴几天啊!” “不行,那是奶奶给我的!” “别那么小气嘛!就戴几天,就几天啊!” 继母说完,戴着项链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继母很晚才回来,丽伶都已经睡着了。她把项链拿去赌博,结果又输了。 第二天丽伶没有看见继母戴项链,就问她项链哪里去了。继母说给弄丢了。丽伶大哭起来。继母就带她出去吃了一碗面,买了两盒点心以及一条普通的舞裙,再三叮嘱她不要告诉她父亲。最后继母带她去了舞场。到了舞场,继母便朝舞池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来啊,跳舞啊!”丽伶摇摇头,怯生生地看着舞场上狂舞的人群…… 以前,当丽伶刚到进澎湖时,每当她想念奶奶的时候,她便端详着这个十字架;每当她遇到难处时,她便按照奶奶的叮嘱,向上帝祈求。她总是把十字架捧在手心儿里祷告。虽说小小的丽伶还不怎么会祷告,她的祷告词总是短短的一两句话:“耶稣,求您帮帮我!”“主啊,我需要您!求您保佑我!”,但这些祷告总能给她带来力量,带来盼望。当这个十字架项链丢了之后,丽伶便不再祷告了。每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她的双眸便流露出迷茫和无助;每当她思恋奶奶的时候,她便站在沙滩上,遥望着对面的厦门和同安海域。澎湖、厦门虽然只隔着一道海峡,但丽伶和奶奶却仿佛远隔天涯! 丽伶渐渐长大。丽伶的父亲有个朋友姓尹,是位公务员。他有个独生儿子小名叫尹三,大名叫尹名举。这个儿子排行第三,他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尹母见丽伶长得清丽可人,便想同丽伶父亲做亲家。于是两家父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谈了这件事。可巧尹三同丽伶在一个中学念书,丽伶读初二,尹三读高二。自从尹三在自己家里见过丽伶之后,就被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迷住了。每当尹三在校园里遇见丽伶,他都主动跟她打招呼,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一天傍晚放学之后,同学们走出校门,散开,急匆匆地回家去了。唯有丽伶慢腾腾地走着,脚下踢着一个小石子儿。因为她知道,即使她现在回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冷汤寡水。父亲在五天前去了香港谈生意,还有两天才回来。而继母在两天前就把父亲给她留下的饭钱搜刮光了。这时,尹三骑着自行车从丽伶身边经过,看见丽伶,他停下车,同丽伶搭讪,才知道丽伶现在的情况。于是他把丽伶载到一家小吃店。两人各吃了一碗扁食,尹三还意犹未尽,又买了烤鸭和冰激凌与丽伶一起去海滩上吃。天色已经晚了,尹三这才把丽伶送回家。丽伶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钟了,继母还没有回来。而尹三回到家则跟父母谎称自己去了同学家写作业。 从此以后,只要丽伶父亲出差去了外地,尹三就会约丽伶一起出去玩,一起吃晚饭。他带她去吃各种小吃。虽不像同父亲那样去酒店吃大餐,但小小的丽伶已经非常开心和满足了。她也乐意同这位照顾她的尹哥哥在一起。其实,尹三并不是出于正义感或者同情心想要照顾丽伶。在家里,他是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儿子,两个姐姐都比他大很多,分别为十岁和八岁。在家里,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没有他照顾别人的。他之所以请丽伶吃饭,是因为他迷恋丽伶,想同丽伶在一起。他的口袋里总是不缺钱,父母自不必说了,两个姐姐也会给他零花钱。他虽不至于阔绰到可以去酒店吃大餐,但请丽伶吃街边的小吃的钱是绰绰有余的。 丽伶刚到澎湖的时候,因为不适应,学习成绩下滑。后来,她紧追慢赶地赶了上来,成了中等水平。同尹三混在一起之后,学习成绩又下滑了。尹三的学习成绩一直是不好不坏,马马虎虎,同丽伶交往后学习成绩也受到一些影响。渐渐地,双方父母知道了他们在交往。尹三高中毕业之后去服兵役,丽伶上了高中。 尹三服完兵役之后,他的父母送他去台湾岛读了个大专。 尹三暑假回来,约丽伶外出游玩。他青春涌动,按耐不住自己,便勾引丽伶上了床。丽伶因此怀孕了。到丽伶的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冬天到了,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双方父母竟然没有察觉。放寒假的时候,尹三回来了,领着丽伶去引产。那时丽伶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在手术室里,她听见医生说,是个女儿,丽伶便牢牢地记在心里。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伤痛。这时她才十七岁。 至此,丽伶更没有心思读书了。她的学习成绩一路下滑。最后她留了两级才勉强混到了高中毕业。尹三大专毕业和服完兵役之后,进了县政府属下的X局,做一名普通的公务员,和他父亲成了同事。 丽伶高中毕业之后,再也不想在父亲家呆下去了,她不想看继母的脸色,她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而尹名举也想成天跟丽伶厮守在一起。于是他们商量着结婚。当他们决定好了之后,便各自同各自的父母谈。当丽伶跟父亲说她想要早点嫁出去时,父亲有些伤感,觉得对不住女儿。最后,双方的父母都同意了。 双方父母开始筹备婚礼。丽伶的父亲为女儿定制了婚礼上戴的项链和耳环。当丽伶看到那条金灿灿的链子时,蓦然一怔,接着泪水涟涟:她想起了奶奶送给她的那条十字架的金项链。父亲问她怎么啦,于是她对父亲说她应当把她结婚的消息告诉从小照顾她的梅奶奶。 于是丽伶父女包了几包喜糖、喜饼,又为梅奶奶定做了几套衣服,托人给她送去。 当梅奶奶听到丽伶结婚的消息,百感交集,她从枕头边拿起六张她珍藏了多年的丽伶的照片,仔细地端详着。这六张照片,有三张是丽伶的单人照,有两张是丽伶和奶奶的合影,还有一张是丽伶和奶奶及奶奶的大儿子一家的合影。丽伶的三张单人照中,一张是她刚会走路时在院子里拍的,伸着两只胳膊,叉开双腿,蹒跚着走路;一张是七岁那年刚上小学时站在校门口拍的,肩上背着一个书包;一张是快十岁时戴着红领巾站在学校的操场上五星红旗下拍的,站得笔挺,模样和走时差不多,是丽伶加入少先队时她的班主任为她拍的。丽伶同奶奶的两张合影中,一张是她们刚搬到这所房里里来时拍的,奶奶抱着她,那时她还不会走路;还有一张是五岁那年奶奶带她去教堂,站在教堂外边拍的,照片中的教堂顶上的十字架清晰可见。丽伶同奶奶及奶奶的大儿子一家拍的那张“全家福”是在丽伶三岁那年奶奶过生日,大儿子全家前来祝寿,他们在堂屋拍的。照片中奶奶坐在正中间,丽伶站在奶奶的右前方偎依着奶奶,奶奶则用一只手拢着丽伶,八岁的双胞胎孙子孙女站在奶奶的左右两侧,儿子媳妇则站在奶奶的身后。 这仅有的六张照片成了奶奶对丽伶的回忆和情感的寄托。丽伶走后,她把这六张照片从抽屉里移到了枕头边里侧,正是丽伶原来睡觉的地方。每当夜深人静想念丽伶的时候,奶奶便从枕头下摸出这些照片来看丽伶。 望着这些照片,奶奶的眼睛湿润了,她喃喃自语道:“这娃如今长大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要是给我捎张照片来看看就好了!”可是她知道,不能捎照片,如果在途中照片不慎遗失了,被人捡到,那可就暴露了。当初丽伶走时,就是这个原因,她连一张同祖奶奶的合影都没有带走。 奶奶放下照片,站起身来,从床下边拖出一只箱子来,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包裹。当一层一层的布被打开时,两根金灿灿的金条显露了出来,在灯光下耀眼夺目,刺得奶奶睁不开眼睛。望着这两根金条,奶奶想起了那一夜,丽伶的父亲抱着小小的婴儿丽伶丫头来到她家,把丽伶托付给她时的情景。 第二天,奶奶便把这两根金条交给儿子儿媳去卖了,然后奶奶为丽伶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全是上好的绸缎面料做的被面和衣服。她怕掐不准丽伶的尺寸,便把有些衣服做得瘦一些,有的衣服做得肥一些。同时她向上帝祷告,求上帝让这些衣服能顺利送到丽伶手中,并且能穿得上。那年头中国人的物质生活不富裕,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可是可以偷偷地买到粮票、布票。奶奶可是费劲了周折才弄到这么多布的。她还托儿子在杭州的朋友买绸缎,还为丽伶未来的孩子准备了好多棉质的小衣服,连鞋子、帽子、围兜都有。就这样,准备了一个多月,才把丽伶的这份嫁妆准备好,足足装满了好几个箱子,载在一条小船上,托人给丽伶送去。 当丽伶父女收到这份厚重的礼物时,吃了一惊,继而感动得热泪盈眶。丽伶父亲原本以为奶奶送给丽伶的十字架金项链是从金条上割下一块来打成的,没想到这两块金条奶奶根本没有动过,现在等于把它还了回来。其实奶奶送给丽伶的十字架项链是用自己结婚时父母给的陪嫁_____—只金耳环打造的。 丽伶父亲写信给她说:“梅嫂,您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啊!我老章这辈子难以回报您的大恩大德了,让丽伶回报您吧!”丽伶含着热泪写信给奶奶:“奶奶,您就是我的亲奶奶!今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去看望您老人家的。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等着我回去看您,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您告诉我!” 奶奶回信说:“孩子,我把你养大不是图你回报!要感谢就感谢上帝吧!虽说你称呼我为奶奶,可是在上帝的国度里我们是姐妹,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是上帝让我们相遇的!是上帝让我照顾你的!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个请求,我听说你公婆家是拜偶像的。孩子,我们的上帝才是独一真神。我们不可以拜假神,不可以塑偶像,这是十条诫命中最大的一条。奶奶请你结婚之后,千万不要在家里摆偶像!” 丽伶看完奶奶的信,就去找尹名举商量。她说:“这是奶奶唯一的请求了,我得答应她!” 尹名举说:“你以为那么简单呢?你父亲和继母倒是什么神都不信,家里什么也不摆。可是我母亲信这些神都几十年了,这些神不是摆在家里,而是摆在她的心里,除得去吗?你现在叫把她供了几十年的这些个佛啊、菩萨啊、保生大帝啊、财神爷啊统统扔出去,这不跟挖了她心肝似的吗?” 丽伶想了想,说:“要不咱俩出去单过吧!” “什么?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还指着我养老呢!” “出去单过不等于不理他们,我们会常回来看他们的嘛!我们可以住得近一点。” “这……”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我就不结这个婚了!”丽伶毫不妥协。 尹名举可慌了神,因为还有一个星期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尹名举赶紧去找母亲商量。母亲一听,可气坏了:这样的媳妇不娶也罢。尹名举却不干,他想要丽伶。于是他赶紧去向两个姐姐求救。两个姐姐却是放得开的人,她们劝母亲,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己住,过二人世界。您老就随他们去吧,可以省点心。周末或过年过节偶尔见上一面才亲热,天天处在一起矛盾多。您要是寂寞,可以上台湾去住一阵儿。”那时,尹名举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嫁去了台湾岛。 这样,尹母总算答应了儿子媳妇单独过的请求。于是两家长辈各出一半钱为他们买了一栋小房子,房子位于两家之间,这样他们去看望两家父母都方便。 丽伶的继母听说丽伶的父亲要出钱为丽伶买房子,就反对,她说:“结了婚不想跟公婆住的媳妇还是个好媳妇吗?您得管管您女儿,不能由着她胡来,传出去让人笑话!”其实她是不想让丽伶父亲为丽伶花更多的钱。丽伶的父亲也知道她的心思。想起这些年她对女儿的所作所为,丽伶父亲很气愤,他毫不客气地回答她:“你要是看不惯呢就自己出去住吧!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你要是有本事呢自己生个女儿去管教!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丽伶的继母受到丈夫一顿抢白,不得不住了嘴。她心里更恨丽伶了,她盘算着要把这个家里的财产抢夺过来。 婚礼过后,小两口暂时住在租的房子里,他们的房子还在装修之中,虽说不是一手房,但怎么也得整理一下才能住进去。尹母准备好了她的新房礼物:一大堆偶像,什么神都有,打算等房子装修好之后给儿子媳妇送去。 尹名举来到父母家,看到家里多了一堆神像,就问:“妈,您的神像够多了,怎么又买?” 尹母说:“儿子,这是为你准备的!” “什么?”尹名举大惊失色: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老娘的谋算。 其实不是尹母的谋算,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儿子媳妇不愿意同她住在一起的原因。 “我不要!”尹名举硬帮帮的回答。 “什么?”尹母不明白,从小家里就摆这些东西,儿子早已经习惯了。尹母还时常带着儿子跪在神像面前磕头呢,怎么却说不要。 “呃,妈,这您就不懂了!”二姐穿着一条吊带睡裙从卧室里走出来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崇尚欧美风格,喜欢把家里装修得别具一致。谁还喜欢您这些个老古董啊!” 其实二姐也不知道弟弟弟媳不愿意来父母家住的真正原因,她只是按照她的想法来看这件事情。 二姐同母亲说完,又朝弟弟挤了挤眼睛:“是吧?” “是是是!”尹名举赶紧附和,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 “哦!”母亲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尹名举避开母亲的眼睛,逃一般地溜了出去。 尹名举找到丽伶,同她商量。于是两人赶紧找来工匠,在新房里油漆上几幅欧洲的古典名画,还做了个壁炉,又买了些稀奇古怪的欧洲的装饰品挂在墙上或者摆放在家具上,硬是把新房装修成了古典欧式风范。本来丽伶还想弄两幅耶稣的画像或是挂上个十字架什么的,可是尹名举说:“算了吧!咱家妈信佛祖,你却信耶稣,这两个会打架的。你叫咱妈如何来咱们家?还是见好就收吧,别得寸进尺了!再说,你说你信耶稣,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上教堂或者读圣经啊!” 听丈夫这么一说,丽伶顿时哑了口。她的神情变得忧伤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说:“其实,我从小就跟奶奶信耶稣,只是我离开奶奶的时候还小,不太懂,圣经也才刚读了一点点。后来,我来到澎湖,爸爸和继母什么也没有信,谁带我去教堂?我也不知道教堂在哪里?就这样渐渐地忘了耶稣!” 尹名举一听,连忙说:“嗨,别伤感了!他们信他们的佛或耶稣,咱们什么都别信,就信咱们自己,信咱们的爱情!”尹名举拉长声调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他说着,朝丽伶的脸上亲了一口。 “讨厌!”丽伶说着,轻轻地捶了尹名举一拳。尹名举就势把丽伶搂住,两人热吻起来…… 可是,尹名举同章丽伶火热的爱情在婚后只维持了半年便降了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