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恩(3)
作者:王峙军 2011-05-24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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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主,我在你面前献上悔改的祷告,求你赦免我偷窃、欺凌弱者的罪。我已经无法找到那些被我欺凌的人,向他们道歉;但主知道他们在哪里,求主用恩手抚平他们因受欺凌而留下的伤痛。在罪人中我是罪魁,在弱者中我是真正的弱者。我是陷溺于己罪、有能力做恶、无能力行善的弱者。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诗人大卫愿意如此在你面前祷告(诗篇第51篇),而我也愿意以他的祷告向你献上我忧伤痛悔的心—— 神啊,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我, 按你丰盛的慈悲涂抹我的过犯。 求你将我的罪孽洗除净尽,并洁除我的罪。 因为我知道我的过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 我向你犯罪,唯独得罪了你, 在你眼前行了这恶。 以致你责备我的时候,显为公义, 判断我的时候,显为清正。 我是在罪孽里生的; 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 你所喜爱的,是内里诚实; 你在我隐密处,必使我得智慧。 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我就干净; 求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 求你使我得听欢喜快乐的声音, 使你所压伤的骨头,可以踊跃。 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 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 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 不要丢弃我,使我离开你的面; 不要从我收回你的圣灵。 求你使我仍得救恩之乐, 赐我乐意的灵扶持我。 我就把你的道指教有过犯的人, 罪人必归顺你。 三、穿过夏天 1981年夏天,我因参与学潮被开除党籍并离开大学后,曾计划以“穿过夏天”为题,写一写我们那一代大学生的生活。但因我生性疏懒,写了提纲,就停下来了。现在我把这个题目用在这里,来描述一下那个如夏天般热情的时代。 七十年代末进入大学的那一代人,是沿着一条苦难的长廊,与共和国一同走过来的一代人;他们喜欢把自己的人生前途与人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去思考。也许有人会认为那只是一种肤浅的理想主义。但这种理想主义在当时十分宝贵。比起今天一些年轻人的杯水主义、享乐主义的人生态度,那种“肤浅”已经算是深刻了。 我1977年夏天退伍回到河南,那年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一大群文革中耽误了学业也耽误了青春的年轻人,在1977、78、79三年中陆陆续续涌进大学校园,形成了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观。我是1978年考进大学中文系的。进校以后,由于我的党员背景,又在部队干过,就任命我作年级长和年级党支部副书记。父亲那时右派也平反了,我心中的阴影也消除了(好像右派那时开始变成一个褒义词了,电影里一出现右派,总是那种受了冤屈的忠诚、正直的形象)。然而,正是这些外在环境的改变,使我里面的骄傲、轻狂与浮躁有了更多的表现空间。而且这种内在的人格形态,却常常被赋予一种看似正义或庄严的外在表现形式。 那时觉得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我们要“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一时间,五四青年的热血又在我们的血脉中滚动,好像我们这一代人真能为中国找到一条走出苦难长廊的道路。这样的激情,这样的狂热(当然也有真实的东西),都在我那一段时间的诗歌中表现出来了。1980年下半年,是我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峰。四年的海岛生活,使我的诗歌中充满了船与海的意象。在其中一首题为《诗誓》的诗中,我对自己追求真理以及要为人民命运奋斗的坚定性,做了这样的描写:在被风魔所拥吻的大海上,“我”驾着一只载满“我”的诗歌的小船,匍匐前行。这首诗的最后一段写道: 对岸,如果没那一粒粒 灯火,——灯火般的 眼睛,——眼睛般 渴盼的心 我为何要走这剑齿般的路? 倒不如让风暴把我 连同我滴血的诗 颠覆在海的深谷 那样,天晴后 海水会变得蓝些…… 这首诗发表后不久,我就因参与学潮被拘捕了,时间是1981年6月。学潮发生在1981年1月,当时因学校治安状况恶劣,学生开始贴大字报,最后发展到罢课、罢考,以至上街游行。在校园内大家喊的口号是“维持学校治安”、“打倒官僚主义”。可一上街,口号就变成了“要自由、要民主、要人权”。几千人手挽着手,唱着《国际歌》,喊着口号,好像国家和人民的命运在我们的歌声和口号声中立时就会改变。我那时年轻,嗓门也大,竟被官方误认为是第一号学运领袖了(用他们的话说,是“某某政治事件的主要头头”)。半年中我受到40多次盘查、审问,最后被戴上手铐送进了拘留所。进去后,我才知道他们称牢房为“号子”。我住的“号子”短短几天就由8个人增加到12个人。那“号子”就是世界的一个缩影(我在“号子”里学到不少有关人性的功课)。在“号子 ”里的第一个夜晚,我翻来复去睡不着觉,脑子里一团乱麻。“要自由”的口号,我喊得最响亮。然而不但没“要”到自由,自己反而给弄到一个更不自由的地方来了。越想越觉得人生中有许多事情太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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