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唱歌是不得不走的一种“弯路”(2)
作者:阿不壳 2016-09-23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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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忘了我的一生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祈祷 我自己就是无尽的哀求 这样的信仰似乎充满了矛盾。在不哀求时,其实正在哀求。想放弃时,发现有人拉着你。落入低谷时,在那里遇见思念已久的人。承认过错时,心一下被洁净,真的“白如雪”。充满斗志和热情,同时又自以为是。爱人的同时又怕人,瞧不起人。醒悟的一瞬间又陷入到盲目中。 不管在唱歌还是祷告时都是如此,常常如此。 “需要知道我活着是对的” 前年冬天,我和C一起回到广东,汇合了我妈,又一起坐车去到Q市下面的一个小村镇去看我爸。那时他坐牢刚半年。 花在途中的时间很多。在去广州的夜车上,我喝着酒。在Q市的旅馆里,我喝着酒。在监狱外的小饭馆等候、吃午饭时,我赶紧叫了两个啤酒。 我紧张地想,如果他怪我怎么办?实际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怪我。那之前我写过一首歌《爸爸》,歌里有一句“我真害怕听你说/这一切也是为了我”。 于是见我爸如上刑场,而且不只在那一周。 一次一位辅导老师对我说,我和父亲的关系影响了我对上帝的认识。她给我布置功课,让我平时培养和上帝“闲聊”的习惯,尝试像普通女儿和父亲说话一样来祷告。可我始终学不会。 仿佛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模式,藏在我触不到的深处,我甚至无法用语言来表述那种苦闷、焦虑、自觉不好和大难临头的感觉。 后来又遇到另一位心理咨询师,她让我描述小时候挨打的情形。讲着讲着,我自己都开始惊讶,因为打得很多,很重。她问我挨打的原因,我想不出来。除了“调皮、任性”(听大人说的),不爱吃青菜,和同学打架以及有时考六七十分之外,我想不出来。 “一个小孩子要多坏,才会遭到那样的虐待?” 我也第一次意识到那叫虐待。 有时我听一些基督徒朋友对“原生家庭”的说法表示怀疑,其实我也怀疑。信主头几年根本没有我爸妈什么事儿。信主头几年的关键词是系统神学、自我批判、立志服侍。 C说,一开始就选择系统神学作为入门,并不是偶然。我们怀着痛切的渴望,想要绕开一切错误和痛苦,一蹴而就。还有什么比“系统神学”更适合一网打尽全部的问题呢? 只是圣经比教义宽广,正如生活也比教义宽广。实际上圣经里更多是故事、历史和诗歌,是喃喃的抱怨和放声哭泣。是奥秘和未竟之谜。 哪怕有些谜非常复杂,甚至黑暗。 我写了《许多的爱》,头一句话像把小钥匙,打开了平时不易触及的黑箱。 需要许多的爱 来活在世界上 需要知道我活着 是对的 虽然长大后遇到不同的人,认识C,信了耶稣,得到过爱和安慰,但在心里深处,我一直认为我活着“不对”——甚至都还谈不上好不好。那是一种从根本上否定生命的印象。我只是不知道,那印象和我爸,和早年的家庭生活有关。它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消散,而是埋在我生命的底层,像一种毒素,像安徒生描述的黑冰——只要一小片,就足以使人的眼光变得黯淡。 这几年我见过很多真正贫穷的人,穷到“每一天都为自己活着而抱歉”。这样的人很难真正认识上帝,很难照着上帝所是的去认识祂。如果上帝没有以耶稣的面貌来就近我们,事情会怎样呢? 这么说来,我其实经历过奇迹,因为我见过耶稣。常常是在我感到自己快要被怨恨、嫉妒、惧怕窒息,觉得自己既看不见也走不动时,在我绝望并且自我厌恶时,我会“看到”那张脸。那是一张人的脸。那张脸包含着我不明白的奥秘,可那是一张人的脸,有苦楚,有疼痛,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纵然复杂、矛盾,可在那一瞬间,我常常能读懂。 只有在那样的时刻,我才能够坦然对上帝说:主啊,我需要祢,需要祢的恩典,需要祢的赦免,需要祢为我改变过去的咒诅和重压,需要祢告诉我明天不用害怕,需要祢再一次对我说:“你可以放心去爱,因为有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因为我是祢所造的,作为人,我生而如此。 如果我能够这样坦然,事情会怎样呢? 直到如今,我还在拉锯。有时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再次看见那张可亲、可爱,但又让人难过的脸。祂比我的伤口更深,祂在我小小的、破碎的历史当中讲述更宽广的历史,这历史被所有认识祂的人称作救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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