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新赏
作者:董元静 2015-12-10 点击:次
《春江花月夜》 作者:张若虚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有人说,神的特殊启示,是给犹太人的。而神的普遍启示,是给全人类的,除了圣经,也散见于一些哲人的思想著作里,比如中国的孔孟老庄。其实,在文学审美的领域,也有这样的星辉闪烁。张若虚的长诗《春江花月夜》就是其中杰出的一篇。 历代诗人都将《春江花月夜》定义为风花雪月之作,是写离情别绪的美学典范。这真的是张若虚的本意吗? 笔者认为,若说写爱恋离情,此篇不及晚唐李商隐那些“无题诗”;若说写月夜之美之思之联想,也不及李白、王维和苏轼等大师的名作。 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在诗歌史上却享有崇高的地位,被世代传颂和吟唱。在全唐诗八百卷四万多首诗作中,张若虚仅有此一篇传世,却以此篇奠定了不可撼动的重要一页,被评论界誉为“以孤篇盖全唐”的难得顶级佳作。 这是为什么呢?让我们一起进入那美妙的艺术时空,去欣赏,去看见,去领略和体会。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接下来,诗人描绘了江流婉转,月照花林,空里流霜,汀上白沙,江天一色,空中孤月等梦幻美景。然后笔锋一转,发出疑问和长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这样的大气象,大境界,大手笔,让我们看见的岂止是特定的春江月夜之景呢?又岂止是离人望月的一己忧思呢? 神的作为,一方面写在圣经里。比如,“起初神创造天地。”“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创1:1、3)“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便说,人算什么,你竞顾念他?世人算什么,你竞眷顾他?”(诗8:3—4)神的作为,同时也写在他所造的大自然中,让有心的人可以感应。 应当说,诗人在江边仰望皎皎明月空中朗照的时候,已经超越了特定的具体场景。他的思绪和灵感的翅膀飞起来了,飞往月光照彻的山川大地和海洋,在绝美、圣洁、广袤、深邃而又和谐的梦一般的灵境中,他的心弦被一双无形的灵手弹拨着,因而感悟到浩瀚星空、悠悠天地的背后,透射出永能的神性光芒。诗人心里因此而充满感动,对那永恒之主至高无上的精神律动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正与《诗篇》中的颂赞一样,“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诗8:9)!流水不止,而明月恒久不变,令人生出对时空之外那永恒和最高存在的神往。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说的正是诗人自己发现月光之圣的奥秘,从而完成了一次神性的启蒙。 可当诗人的灵翼飞回到长江边时,不禁对比天上人间,发出了人生短暂,出路何在的悲叹。 从随后的诗句里,我们的确看见了风花雪月的描写。他借曹植“七哀”的典故,写道:“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诗人用卷不去,拂还来,鱼雁传书,闲潭落花,江水流春,江潭落月。终于,月已西斜,沉藏海雾,遥距无限,离人无踪,写尽了月光带着离愁浸入思妇的心头,无法排遣的忧伤。 然而,我们注意到,诗人写的并不是一对现实中的情人,他也没有特指自己的心上人。更重要的是,诗人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没有停留在望月思人这个写实的层面,而是借题发挥,抒发了他对永恒无价,人生无奈,追寻无尽的思索。这一个升华使得《春江花月夜》超越了李商隐、李白等大诗人,能够以“孤篇”傲视全唐。 诚如李商隐诗中所说:“相见时难别也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既然离愁无限,真情可贵,那么,在《春江花月夜》的艺术构思中,为什么要让游子一直在路上?为什么一叶扁舟就是迟迟不归? 事实上,诗中那思妇的生涯苦绪好比整个人生的真相。就是一场没有尽头、不会谢幕的期待。期待一种心灵的满足,期待一份真爱的长久。然而,江水滔滔,斗转星移,“所盼望的迟延未得,令人心忧,所愿意的临到,却是生命树”(箴13:12)。 而诗中那不归的游子,仿佛是在苦海中漂泊,却不甘心,要去找寻,寻一个终极的归属而不得。他只好漂泊下去,追寻下去,否则他永不得安宁。《传道书》说:“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参传3:11)要让他们寻求再寻求,直到寻见。全诗的结尾似乎是迷茫的,却又带着希望的亮色:“不知乘月几人归?” 毕竟,天地有情,江月待人。愿意归家的游子,是有家可归的,我们的天父一直站在门边,遥望远处,呼唤他的孩子们:归家吧!我爱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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