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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谁是我的邻舍?

“邻舍”在现代社会,是个含义越发贫瘠的词汇。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家所住的街道被纳入城市规划项目,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搬迁之旅,以及童年印象中最为宝贵的第一批邻居的丢失。那是曾一起打过弹珠,拍过洋画,摆过竹床阵,摘过邻居家的栀子花的街坊,我们一起在夏季大雨漫灌的时节趟水去上学,又在冬天万物银装的时候打过雪仗,元宵节那会儿我们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走街串巷闹花灯。这一切都随着那些老房子如烟消散。

之后,我随父母搬了好几次家,九十年代末搬进指定给我们的还建社区。乔迁的时候,我满怀期待,未曾意识到丢失的邻里有什么值得怀念。我们的天花板变成了别人家的地板,我们的地板也成了别人家的天花板,这个折叠起来的空间最终也将我们的传统认知折成了两断。

某年的春天,隔壁一墙之隔的一对老人相继离世了,他们走后我家没有太多的感伤。对门甚少跟我们说过话的那个家庭,是在一次外出运货的途中因钢索断裂,导致后舱的巨磙碾进驾驶室的事故中破碎的。这个离奇的悲剧令人惊骇,却也仅此而已。

又过不久,千禧年元月的某一天,我家天花板上的那家人在午夜突然推开了窗子,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屋外传来的响动,待推门往外看时,警察已经上来,那家的爸爸新年喝了酒用皮带把自己吊在门梁上……

我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社区?我们这些底层的家庭是否都有着同样的悲剧?那时,我不曾去想多余的,我只是安全地活在自己的门板后,我回到房间,想起楼上那家人的女儿,她跟我同龄,我俩曾一起做过平面几何的试卷,她还放了一盒棋和一本漫画在我家,后来我把东西还了回去。似乎,这就是我们全部的交集。

在信主前,我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我对毗邻而居的人没有太多认同感。信主后的十年里,我也仍在这样的孤立中踽踽前行,难于意识到身边人真实的需要。我不愿承认自己的孤立,然而这种与人彻底失联的滋味,不仅是空间感知上的断层这么简单,它似乎是一种灵魂的残缺。

2018年,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大学同学J突然给我发了微信。

我俩曾一起考研奋战,曾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热血地表示将来要改变世界。后来她考取了复旦,我则考回本校。我们几乎十年未见,我在硕士时信主后,就像摘菜叶子一样把老同学摘得一干二净。毕业后我去了HK,再回来时听说她还在上海,想要在《Science》上发文,所以博士论文一直拖着。我没有主动去联系她,哪怕支离破碎地知道她在上海的漂泊。

2018年,她给我发消息时,已经词不达意,逻辑混乱,并且反复出现死循环,重复一些奇怪的字眼。她明明过去是个很积极乐观、条理分明的人!我差点拉黑她,后来冷静下来,找到大学群的其他同学才知道,J已经这样很久了。

她近乎崩溃,我们这群后知后觉的老同学推测,她或许已出现了臆想或幻听,因为她在给人发信息时,并不清楚对方是谁,她是在本能地求助。我感到难过和害怕。想要联系她的家人,却发现他们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想要帮她联系好的医疗资源,却发现连自己也害怕去单独见她。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反复在问:谁是我的邻舍?

我的邻舍处在危机里,而我为何要么后知后觉,要么置若罔闻?

在好撒玛利亚人的比喻中(路10:30-36),有一个人从耶路撒冷下耶利哥去,落在强盗手中。他们剥去他的衣裳,把他打个半死,就丢下他走了。偶然有一个祭司从这条路下来,看见他就从那边过去了。 又有一个利未人来到这地方,看见他,也照样从那边过去了。 惟有一个撒玛利亚人行路来到那里,看见他就动了慈心,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伤处,包裹好了,扶他骑上自己的牲口,带到店里去照应他……耶稣问:你想,这三个人哪一个是落在强盗手中的邻舍呢?

再去咀嚼这一段,我发现能决定邻舍这个问题答案的,既不是地理上毗邻而形成的连接,也不是经验上相近而促成的认同感,从某种意义上说,邻舍之爱具有先存性,或许可以说,上帝放在我们生命里的各样恩典,几乎都是借由“邻舍”而给予的,邻舍之爱或许可以被看作是上帝之爱最普遍最直接的一种承载方式。

以卑微的心发现邻居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仅仅属于我的个人经验,对于邻舍认知的匮乏,让我成为一个孤立的系统。在这个孤立系统出现危机时,个人要么意志消沉,找不到任何的盼望,要么充满敌意,生出毁天灭地的暴躁。

在近来颇受好评的刘慈欣的科幻里,流浪地球就是这样一个漂浮在宇宙中的孤立系统。

编剧试图用集体主义梦幻来消弭地球置身于茫茫宇宙的孤寂,悲怆的意象却仍旧留存在片名醒目的四个字中,带着作者写成此作的那个年代独有的对于历史、对于未来的理解。

无论是在被文化热捧的家庭生活,还是在被文化淡漠的公众生活,我们或以唇亡齿寒的道理爱护着跟自己有利害关系的人,或以敦亲睦邻的审美打造着邻里一团和气的表象,但真正的爱与连结,于我们的这个时代无疑是一种稀缺的体验。

同样是地球濒临毁灭,在2015年的烧脑科幻《星际穿越》中,创作者让宇航员跌进了一个黑洞,而恰巧地这个黑洞里面有一个事先放在那里的五维立方,像手掌一样接住了宇航员。这个宇航员在五维时空魔方中活了下来,他发现这个魔方的四维展开的某一面居然跟地球上自己家的书柜连在一起,他通过引力在书柜上的微扰传递了精确的特征常数,帮助女儿解开了关于空间的方程。影片的结局,人类因此掌握了星际穿越的能力,赶在地球毁灭前飞向了太空。

你是一直以来都在自己的轨道上,独自寻找宇宙的稳妥之处?还是能够为出乎意外的恩典始终留存信心?

我想说,如果没有一个向着完全未知的超越的善意的他者敞开的心灵,与周遭世界普遍连系的能力就会土崩瓦解,关于未来的图景也必然是孤立且茫然的;如果不拥有承认自身必须与他者连结的卑微,也就不会将自身调转到合适的位置,邻舍也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视野之中,更遑论二者之间的怜恤和看顾。

邻舍之爱反对虚幻

邻舍之爱,必然是在具体的处境中。容不得半点抽象和笼括。

当一个人从落在强盗手中。他们剥去他的衣裳,把他打个半死,丢下他走了。那个看见他就动了怜悯心肠的人就是他的邻舍。

还是拿我个人为例吧,在信主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热衷于追问神向着自己的呼召,就像利文斯顿去非洲,戴德生来到内地,我企盼上帝也赐给我特别的异象,让我像一个大能的勇士出去搅动世界。

实际情况却是,我对于神话语的许多认识充满了空洞的观念化的偏差,灵魂里不少的工程都造在松软、虚空的沙土上。我可以对某个神国的理念心潮澎湃,对于悬置在未来的图景非常上心,却对同为肢体的其他人的具体事情漠不关心。

我相信邻舍的困境是无伪爱心的最好的试金石。

一个半死地倒在路边的人,你看见了会怎样做?这就是上帝摆在我们各人生命面前绕不过弯的决疑题。

“彼此相爱”绝非一个空泛的命令,我们若只是将祂的话语当作基督徒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将身边的人——譬如,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妻子,小组一起查经的弟兄姊妹,聚会时仅一面之缘的慕道友,甚至远在老家的父母,约化为一个又一个基督徒行为规范下的“某人”,我们的“爱”就从来没有具体地进到一个与我有连系的人的生命之中。

爱,即取消了对方的匿名性。

你是按照他的样式认识了他。

邻舍之爱,是上帝亲自将你放在另一个人具体的遭遇中,祂为你铺设了一个前提,让你得以走进他人的生命,掘开上帝祝福的泉源。

邻舍之爱丰富且包容

好撒马利亚人的比喻超越律法和身份的限制。

当上帝将你我放在这样一个境遇里,不碰死尸的祭司和利未人都绕道走过去了,你是否会上前?不问对方的身份,不问他的信仰状态,不问他受伤的原因,只因看见了他极大的需要,就动了怜悯的心肠,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伤处,包裹好,又将他带到可以得到医治的地方,为他付代价。

当这样的怜悯发生在我们的生活中,上帝之爱的丰富、圣洁和包容就会在我们中间显明。如果你是老板或上司,你一定可以从异议者身上看到这种超越的爱;如果你是在外奔波的丈夫,你也一定可以回家在妻子身上找到这种爱。

上帝将我们每一个人放在特定的处境中,让我们遇见特定的人,祂总是为我们留存一个神圣的空间,当我们进到祂里面,心肠被祂触动,我们的行动里就带着极大的确信、热忱和能力。

我们会被祂的圣膏油涂抹,成为真的摸着祂衣裳䍁子的人。

原来我们并非孤立的流浪的存在。

邻舍之爱,最终指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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