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到绿,鲁尔区转型中虽“衰”尤“兴”的活力源
作者:张微 2019-02-16 点击:...次
2018年底,长达150年历史的德国鲁尔区最后一家黑煤矿关停,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帷幕就此拉上。依托重工业起家的德国,如今在能源分流上取得了阶段性成功。新能源开发,新岗位开辟,新产业运营,这些都为德国经济动脉输血,没有失业的节外生枝,也没有劳保安置问题带来的财政压力,一切都在巧妙的转型中得以实现。 2018年12月21日,随着一声声“幸运地上来!”,最后一家黑煤矿Prosper-Haniel 的最后一班工人平安升井,一位47岁的矿工用自己的话给这个百年矿区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结束只在须臾之间,我感到一种深切的悲伤。” “采煤工作让陌生人变成了‘Kumpel’(哥们儿,可以依靠,百分百可信赖的人)。”德国总统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对矿工们说:“德国历史上的重要一笔在这里写下,没有采煤业,我们整个国家及其过去200年中能够取得什么样的发展?不可想象。” 在那里有一所众所周知的大教堂——圣芭芭拉大教堂,以这个教堂兴盛起来的文化将工人们紧紧的团结在了一起。他们虽然来自世界各地,却因为信仰有了共同的文化心理。 基督信仰有多强的文化穿透力,就好像文化中的金丝雀(在那个年代,井下瓦斯预警系统尚未成形,有经验的员工会将金丝雀放入笼中,带入井下,一旦瓦斯超标,金丝雀会非常敏感。立即尖叫,大家会带着笼子快速从井下撤离),将一种活泼的生命连接注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基督信仰衍生出来的文化,催生了新的社团,人们对生命的尊重,对人权的理解,使一个社会向好发展。我很难想象,在井下工作的职工能彼此成为“哥们儿”,想到2019年1月12日18时许,陕西神木21名矿工遇难,我想他们很难体会到“哥们儿”的含义,更多的是沉默和无厘头的玩笑话,彼此很难走入对方的内心,但都保持着距离感的善良。自我对矿工的了解,我很难想象矿工们会对自己的工作因留恋而产生悲伤,那悲伤多是因为失去了维系生存的饭碗而产生的无奈。 为什么在中国的环境里,没有形成这样的文化,为什么在鲁尔区有了这样人与人亲密无间,以靠得住来建立关系社团的精神。这里出生地、国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责任、可靠和信任。优秀的管理者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这样良性循环的社团,经久不衰,它存在的根基在哪里?我想就是在文化里,而基督信仰却完全融入了文化当中,接纳和包容成了各种人群的需要都能被满足的空间,尊重像保存文物一样被几乎完全保留。人们在这里学会了自我约束、友善和忠诚。最重要的是成为了真正的“工人”,这里成就了他们,工作仅仅是一种他们能力和性格的外显,而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正如神国里,除了神以外,最重要的是工人自己。因为我们就是神手中的工作。他们的技术成就蓝领们的传奇,正如基督徒手中的恩赐,为神作那美好的工。 也许是薪资问题、也许是关系问题、抑或是时间问题,至少我所收集到的关于煤矿工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大多都很消极、多数人家里还有田地需要操持,因文化限制对培训的内容多数充耳不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情况不胜枚举。“只是混口饭吃”“只能靠力气挣钱”“仅是为养家糊口”“活命呗”就在他们的支支吾吾中从牙缝中挤出来,却也有着调侃领导的各种小幽默。对于他们这些无学历、无背景、无关系、无技能的“四无”人员,在这片大地上生存常常会遭遇鸡飞蛋打,如同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菜蔬的农民,等到丰收,却是愁眉苦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一颗颗烂在地里,因为无论怎样贱卖都无法及时等到采购商一样,矿工想从领导那里得到微薄的同情也是廉价的奢侈。 可是鲁尔区却给我一种遐想,一个可以在这里孕育出德国最长久的政党——“社会民主党”的社团,一个可以盘活当地教育投入的社区,是什么保存了当地文化的内驱力,我想就是基督信仰。当基督信仰渗入文化,如同咖啡混入牛奶,虽然各自仍然不同,却因联合成就了更香醇的味道。品尝的人不会分出哪部分是牛奶,哪部分是咖啡,却因为这种融合更易接受一种新的意识形态。 我曾被问到一个问题就是属灵和属世该怎么平衡,其实如果福音成为生命的核心,文化就成了生命的外延,一旦生命被福音支配,个性所显出的文化就有了福音性,顺服神所结出的果子,和这个世界明目张胆的悖逆神所结出的果子是完全不同的,但却是披上了文化的彩衣。 在艺术领域,我被一些大家的作品所吸引也会折服于他们背后的人性光辉,天赋和才情的美好结合,常让我觉得她们活的很潇洒,很自由,很纯粹,总会生出小小的羡慕,但是他们多是在自己的圈子里,在自己欣赏的人和欣赏自己的人群中流连。可是基督徒却不是,基督徒身边的弟兄姊妹,来自五湖四海,各个不同的领域,能聚在一起是因为神自己,多数情况下并不是自己欣赏的人,或欣赏自己的人。我们拥有如此众多的不同,以至于有时候很难理解和包容,但神却给我们一个命令——彼此相爱。我觉得这是一个奥秘,或者能在一起,为着神而彼此搭配服侍是一种信心的挑战。 我所接触的一些人中,他们都有自己的光环,这些光环让他们很自足,浓重的文化气息和世界给予他们及他们通过辛勤耕耘赚取的才情,让他们活的很丰富。他们把自己的生命挥洒的淋漓尽致,虽然遇到伤痛,丧夫失子,仍然能走出阴霾,因为有画笔舞蹈在他们手中,艺术与其相伴,文学长相思守,并不觉得生命中还缺少一点儿什么。让自足的我发现和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神给我的满足。我热爱艺术、文学、科学,花大量的时间在这些上面,可是我却只能专注在神身上。 文化就是“巨人”,它们强壮,高大、发达也满足人的需要。站在它的肩膀上有一览众山小的慨叹和梦幻,依附于它,似乎自我被满足的欣喜会霸占整个心灵。可是,当一个文化充满了喧嚷、阴谋,这个巨人就快要倒下了。基督信仰挑战的就是这样的巨人,当文化恶贯满盈,那把神的百姓从罪中带出来的力量,就显出救拔的作为。这样的强光照入黑暗,一旦被接受,医治的大能就显现出来。 可以说,鲁尔区创造了一个神奇的社团,虽然职能发生了转换,但保留下来的文化却让其成为遗产。它停下来,不是因为环保,而是因为收支不平衡,新的产业已经发展到了替代原有的生产链的能力,就意味着转型势在必行,是市场调控的结果。虽然旧有的工作关系已经消失,但是建立在其上的文化依然发挥它的作用,将人心团聚,将性格塑造,将文化传承。耳濡目染间,生命影响生命。 在煤矿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德国鲁尔区的蓝领们能在诸多选择中选择抱团取暖,相互成就,我想背后的推助力就是以芭芭拉大教堂建立起来的信仰本身。鲁尔区的繁荣,是在基督信仰里面被成全的社区。教会担当起了它本来就应当担当的角色之一,向世界展现神的公义,吸引人来进入教会,更劝勉人回到世界,因为光和盐必须起到照亮黑暗和调味的作用,而他们做到了,将神的公义带入世界。 他们用谦卑承担起了邻舍的重担,基督信仰拆除了民族心理隔断的墙,没有优越感,没有傲慢自负,用他们真实的善行,在爱邻舍上付上代价。他们坚信他们所拥有的一切资源皆来自上帝,以至于他们愿意损害自己而让社区获益。他们用上帝的义来看待寄居在他们中间的邻舍,因他们看自己也不过是客旅。他们的内心热切的委身于上帝,以至于他们用他们的一切资源盘活了整个社区。于是人们在爱里面彼此服事,在救恩里面彼此关怀和赦免,不论他们的权利如何。 一个有需要的人,因着文化的隔阂,而看到本来会恶待他的人却真诚的向他施展爱心。他会接收这份爱。如同,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上帝,却因为罪与他为敌,但因耶稣基督成全的救恩,使我们与神和好,我们怎能不接受呢? 因此,当我们向邻舍展现神的爱时,就是恩慈、怜悯、良善,神的义就这样被满足了,人权在鲁尔区被极大的尊重,因为他们相信人是按神的形象造的,他们自然的相信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神圣的,促使他们的作业导向安全,也为社会民主党的成立孕育根基,因他们相信每个人都是为上帝所造,并为上帝所爱,应以谦卑对待每个人的伟大,于是他们维护了自己的权益,而不是仅仅靠着罚款来解决问题。 曾听到一个矿的党委书记说:“咱煤矿人命贱,是因为咱穷!”这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看法——人穷命就贱。人命是靠金钱来衡量的吗?!人命是可以因为钱来估价的吗?!难道鲁尔区工人们的工资一开始就很高吗?!不是的!他们是看重上帝花极重无比的代价买赎回来的兄弟和那些有上帝形象在他们身上的邻舍。他们用自己的行动领会到了福音的精髓,成了灵里贫穷的人,以至于使他们的心更靠近那些资源匮乏的人,在心理上认同那些处于需要中的人。他们在社区里真实的活出了蒙爱的生命。 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像约伯那样说:“我以公义作衣服穿上;我的公平好像外袍和冠冕。”让这种社会责任,深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就像衣服遮盖身体一样整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