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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女儿课堂之外等候，仔细阅读早前下载的电子书——《怎样读书》。该书是1936年由上海一收书店出版，搜集胡适、蔡元培、章衣萍、杨卫玉等民国时期名家有关读书的文章。在阅读过程中，这些名家提出的读书方法，使我想到自己近20年读神学的经历。先容我将几位名家的话先介绍出来，然而再做反思。

杨卫玉的话先给我们反省的空间，说：“读书是人人认为重要的工作，但是未必人人肯读，人人能读，更非人人会读，所以能读而不肯读，固然不合，肯读而不会读，也是无用。”

原北大校长、著名教育家蔡元培的《我的读书经验》虚怀若谷，给我们展示了自己“读书不得法”的前车之鉴：第一是不能专心;第二是不能动笔。他说：“我的读书的短处，我已经经验了许多的不方便，特地写出来，望读者鉴于我的短处，第一能专心，第二能勤笔，这一定有许多成效。”

《怎样读书》里的两篇胡适的文章，可以说是最经典，也是最能得帮助的。他依据个人的经验，给予我们几个口诀，使我们快速掌握读书的方法。他先提出两个读书的原则：精、博。在“精”的方面，他提出四到，分别是眼到、口到、心到、手到。眼到是要每个字都要认得、认清，而不能读错。口到是要求对于好的句子、段落、文章要熟练地背出来。心到是要求懂得每一句、每一字的意思，必须借用参考书帮助了解。手到的重点就是“标点分段”、“查参考书”、“做札记”，其中做札记是最重要的，包括：“抄录备忘”、“提要”、“记录心得”、“参考诸书而融会贯通之，作有系统之文章”。他说：“我们平常所吸收进来的思想，无论是听来的，或者是看来的，不过在脑子里有一点好或坏的模糊而又零碎的东西罢了。倘若费一番功夫，把他删除的删除，整理的整理，综合起来作成札记，然后那经过整理和综合的思想，就永久留在脑中，于是这思想，就属于自己的了。”在“博”的方面，胡适以“开卷有益”来提醒。他说：“我们应该多读书，无论什么书都读，往往一本极平常的书中，埋伏着一个很大的暗示。书既是读得多，则参考资料多，看一本书就有许多暗示从书外来。”

胡适说：“我们要做成一个学问博大而又精深的学者。精深方面，是专门学问;博大的方面，是旁搜博览。用专门学问做中心，次及于直接相关的各种学问，次及于间接相关的各种学问，次及于不很相关的各种学问，以次及于毫不相关的各种泛览。这样的学者，好像埃及的金字三角塔。那金字塔高四百八十英尺，底边各边长七百六十四英尺。塔的最高底代表最精深的专门学校;从此点以次递减，代表那旁收博览的各种相关或不相关的学问。塔底的面积代表博大的范围，围深的造诣，博大的同情性心。这样的人，对于社会是极有用的人才，对于自己也能充分享受人生的趣味。”因此，他总结为：“为学当如埃及塔，要能博大要能高。”

现代作家与翻译家章衣萍也谈到自己读书的经验，其中特别得助益的就是他提到自己得胡适的指点：“我十七岁到南京读书，在南京读了一年书后，胡适之先生到南京讲学，我去看他。我问他读书应该怎样读法?他说‘应该克期’。克期是一本书拿到手里，定若干期限读完，就该准期读完。”这位作家也顺便在文中提到写作的重要性，他说：“作文正同蜘蛛抽丝一样。要抽才有，不抽永远没有。”

读完上面我所介绍的名家之言，其实不用我多说，读者都已经对自己的读书有所反思。但因为我的题目所涉及的读神学，就允许我借题发挥一下对读神学的自我反省。

跟许多只要用四年就修完课程的同学相比，我当然是一只笨鸟，五年才能本科毕业，其中的原委我就不想多说了。到现在，我也算是读得久了，依然在专职教牧的同时，为学业在拼搏着。这实在没有什么可夸的，只能自讽说：“我比较笨，读到现在还没读好。”

第一，读神学或进入教会，我们许多时候的读书(包括读圣经)，离不开的是课程的要求。因此，很难真正养成读书的习惯，只是为了功课而读书、为了讲章而读书、为了讲课而读书。我可能是更可怜的，到如今，很少能够享受书本的乐趣，还在拼命地为着研究而读书。

第二，由于研究的需要，我当然是积累了不少书本的知识。不管是我个人作为兴趣的教会历史，作为使命的婚姻家庭辅导，或是教牧事工中需要拓展的各种书籍。我尚能够抄录一些有用的文字，作为自己研究、写作、讲课时的笔记。

第三，从个人所珍藏的诸多书籍中，不可能读完所有，但还算是涉猎比较广的。然而，这种功利性——或者说得好听一点——实用性的读书，很难跳出基督教范畴的“相关的”书籍，很难达到胡适所说的“不相关的”书籍。

第四，除了读书，还要用书。我相信章衣萍关于写作的“抽丝”形容得非常适当。对于我这样的“笨鸟”来说，“说”、“读”、“写”，都有“先天不足”的自卑，我只能学习“笨鸟先飞”，除了阅读，还要花比一般人更多时间去写作。当然，我也深知，因为阅历不够与“先天”问题，不能尽如人意，也实在只能“认命”啦。不过，所谓“天道酬勤”，在不与人比的前提下，寻求个人的提升，相信批评家们不会有太多意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