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我不理解你的作为,但依旧相信你的美意
作者:张远来 2017-04-04 点击:...次
清明节又勾起了那段幽暗的记忆。 在从深圳去广州的动车上,经过东莞的时候,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告知我要好好侍奉,不要计较利益得失,要学会使用网络和文字布道。末了还要我购买几个老人手机送给家乡一些贫弱的老信徒。 在广州匆匆办完事,就又踏上返程的动车。又在经过东莞的时候,突然又接到家里的电话,告知刚刚父亲和一位老同工在山村的马路上正常行走,被一个醉驾而严重超速的司机当场撞死了。 我甚至来不及跟他道别,也赶不及给他一个拥抱。再见父亲的最后一面,是他和他的老同工双双停在殡仪馆的停尸间,额头还在渗着血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却紧紧地闭着双唇,再也不会回答我唠唠叨叨的问题了。 几年来,父亲的音容笑貌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在我心里,他从未离开,却再也找不到了,就像儿时那次家里出事,中午我不知为何独自一个人坐在门枕上居然睡着了,突然醒来,一家人全都不在,恍若太虚仙境,不知是我离开了世界,还是家人去到了另一个天际,那份吃惊与失落,迄今不能释怀。 我无数次无声地问过上帝,为什么?为什么?你让他幼年丧父,他曾经幸福得以为那就是天堂的童年,仅在一霎拉间,还没有半点过度与思想的准备,就跌入了无边的地狱。 引以为傲的父亲,是抗日英雄,曾经从日本人手里救回过某兵团团长及其家人的父亲,英俊潇洒,谈笑风生,幽默机智的父亲,却在那突然降临的一天,当着他的眼前,被剥掉所有的华服,按下那英俊的脸庞,在他眼前被宣布为地主,人民公敌之类的而被逮捕。母亲突然不知所踪,丢下不谙世事,不足六岁的他和一个孤独的姐姐,从自己熟悉的家里被赶走,在一个阴森幽暗的山沟,硬是将一个童贞的孩子变成惶恐不可终日四类分子,整天被代替地主接受改造批斗,写忏悔书,交待思想,做苦力,直到熬到改革开放的那一年。 那一年,永不放弃的父亲成为第一批下海的农民,从做木工到农产品,从农贸产品到油品生意。终于算是出人头地,成为一方“富豪”了。小地主换成了张师傅,被批头的对象变成了农村明星。 但好景依旧不长,就在油品生意如火如荼的时候,父亲在自己司机拉货的货车上跌下马路,摔断了左腿,膝盖的玻璃盖粉碎性骨折。生意也不得不中断,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土医生的折腾下,变成了瘸子,在县医院重新手术中,却因为高血压,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居然不能打麻药。其间忍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谁也不相信父亲这一生还能走路,他的徒弟都开始找借口远离了他。但也许是上帝的眷顾,手术后不久,父亲居然又能走路了。生意没了,父亲有重新开始了木匠的生涯。但也就在那一年,父亲信主了——几乎是家乡那个地区第一个信耶稣的人! 从此,家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从一个努力创造财富的人,一下子对金钱完全失去了兴趣,学习圣经,聆听福音电台,逢人就传讲福音。渐渐地成了一位在大别山区开荒布道的宣教士,在其有生之年,建立了不下400间聚会点,将福音传到了鄂豫皖交界的几个县市。 父亲对上帝的虔诚我望尘莫及,儿时留给我的记忆就是每天早晨天未亮就被父亲唤起,带我和母亲去山顶跪下祈祷。每天晚上,只要家父在家,就要领着一家人一起阅读圣经。偶尔的那天和父亲一起去田里干活,方才发现他的膝盖居然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每天几个小时跪下祈祷的印记。 自1981年开始传道起,除了农忙种地,家父总是在各处开荒布道,对尚未信主的人传讲福音。他倾尽了所有的一切,只为一个目的——得着灵魂!传福音的执着在我世俗的眼里常是难以理喻的。那次,我记得家父无意中发现家里连存款带现金还有八百元。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数字,在他的眼里居然是对福音的不忠——他质问我们为何不用这些资源购买圣经,传讲福音,却非要积攒财宝在地上。 在所有圣经人物中,父亲经常跟我们讲解以利亚的故事,在他的眼里,以利亚是一位大无畏,不以物被不以物喜,不畏权势,不畏人言,不计较得失,不担心生活,不害怕安危,活出了完全自由的先知。父亲还经常提及以利亚是在侍奉的路上,没有经历死亡的痛苦,就被上帝以火车火马接走了,言谈之间,总是流露出一种特别的羡慕与期待。 三年过去了。看着一群群扫墓的队伍,我总也忘不了逝去的父亲。也总难以理解,如此忠诚的宣教士,为何被全能,全爱而有通悉人情世故的父上帝,以如此不能理解的方式突然带走,甚至没有来得及聆听他最后的布道。我不知祂能在其中得着什么荣耀,给祂自己的仆人有怎样的安慰,又给这活在的人以怎样的教训?我相信上帝必在掌管这一切,也必定有祂自己的计划,而我这渺小的微仆,却怎么也看不透这背后的“美意”! 难道这就是上帝给祂仆人的火车火马?!我不知道!我只能对你说:上帝,祢的作为我不能尽悉,却依旧相信祢的美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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