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福音网手机版注册  |  登陆  |  发表  |  搜索  |  分享

注册  |  登陆  |  发表  |  搜索  |  安装APP
首页 > 文艺资料 > 文艺剧本 > 圣剧 >

黑煤窑的深处上帝同在吗?-《兰林复活节》第三幕

第三幕:黄昏

(二、三幕之间音乐持续。疯子的呐喊声中,音乐减弱,消失,然后呐喊声被小煤窑里采煤工作面的响声逐渐取代——)

先是劣质风镐钻入煤层的颤抖轰鸣声,然后是大锤击打钢钎声、煤矿工人紧张劳动中沉重的喘息声……这些声音中断断续续夹杂着广锁和另外几个煤矿工人的呼叫声和这地狱般环境里充满期盼的对话声:

“广锁哥,小心,俺开钻了!”

“哎,再锤几下”

“广锁哥,这个月剩三天就熬出头了,领了钱俺就跟你到你们山里去!”

“广锁哥,俺这儿顶不住啦……”

“往后闪,俺来!”

“快闪后头去!要冒顶!”

“广锁哥啊……”

煤井塌方的轰然巨响……

勃拉姆斯《德意志安魂曲》第一乐章庄严升起。

幕布徐徐拉开。同第一幕场景,只是舞台前方多了一张木桌。戴明正伏案书写白色挽联,他把头埋得低低的,手有些颤抖。王芳坐在舞台右侧的树墩上缝制衣服,她的头也埋得低低的,不时用手背抹着眼泪。

此幕出场者胳膊上都戴着黑纱。

山顶方向,传来赵爷爷的凿石声,显得比以前沉重急促。王芳有时停下手里的活,侧耳倾听着。

(章姐妹和兰林人甲乙丙都从马槽屋里走出来。)

章姐妹:王芳,广锁妈喝了几口汤水,眼睛还是没睁开。你进屋歇歇吧。

王芳:还在赶广锁弟兄下葬穿的。坐这还可以听着上头赵爷爷的动静。

兰林人甲:赵爷爷又上山顶去啦?他年纪大,和大家一起守着广锁一天一夜啦,又去干活,让人放心不下啊!

王芳:裴牧师还没回来,广锁妈又病倒了,他要上去,拦不住啊。

兰林人乙:城里来的那个郭牧师还在,他好赖也是牧师,叫他去劝一劝赵爷爷吧。

戴明:(放下笔转过身来)姐妹,不成啊,叫他去劝,爷爷更不肯下来了。

章姐妹: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憋屈了。咱们在这儿守着,听着他动静,随时有个照应。

(兰林人甲转身欲回屋里,脚步沉重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跑到戴明身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音乐从这里开始慢慢减弱直到二三分钟后消失。

兰林人甲:戴老师,你说、你说说,主怎么让……让这么好的弟兄死了!主怎么会让……会让广锁妈的儿子死了,这么好的老姐妹……老牧师和广锁爸都被主接走了,广锁舅没了音讯,现在广锁弟兄一走,她怎么活下去?我……我再不说出来,胸口都要炸了,主啊,你为啥让好人多灾啊?你为啥让我们信主的人这么多难哪?

(兰林人乙跑过来,有些粗暴地把甲拉了过来。)

兰林人乙:你咋这么和主说话呢……要犯罪的……

(但是甲一边挣脱乙的拉扯,一边继续说)

兰林人甲:主啊,我憋屈几天了,我憋屈好久了,实在受不了啦!

(戴明跑过来,把乙劝开。)

戴明:(对乙说)姐妹,我觉得,弟兄这样说,主不会怪罪的,主要我们用心灵和诚实对待祂,广锁死了,我们都憋屈啊!弟兄把心里话说出来,主至少会倾听的。

(兰林人乙听罢戴明的话,松手放开甲,自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兰林人乙:戴老师,真的吗?主真的愿意我们把心里的痛都倒出来吗?

戴明:应该是的,主喜欢真话,讨厌假话,即使是虔诚的假话。

(王芳刚才停下了手里的活,一直听着对话,听到这里,她突然扔下手里的活跪在地上哭诉起来——)

王芳:主啊!我们的心要碎了!你全知道啊,广锁弟兄想给疯弟兄凑钱治病,想去打工,裴牧师和大伙一直拦着。他是看大伙要被人赶走,看牧师在筹钱,他就瞒着大伙儿下山,不让我们找到,他跑去远处的小煤窑——主啊,你全知道,为啥还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的心全碎了!

(王芳倾诉的时候,卢姐妹从屋里摇摇晃晃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卢姐妹:不是真的,广锁弟兄没有死,他躺那儿吓唬俺们呢……

(王芳和章姐妹赶快跑上去扶住跌跌撞撞的卢姐妹。)

王芳:卢姐妹快坐下,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你硬跟着裴牧师赶到矿里,又把广锁拉回来,一直在陪广锁妈,你该去睡会儿了。

章姐妹:你这三天一直禁食祷告,现在该吃点东西了。

卢姐妹:(开始有点手舞足蹈起来)不吃!不喝!你们看,主快来了,你们看,人越来越坏了,专顾钱财、手毒心狠、坑人吃人……到处民攻打民、国攻打国,人都疯了,主快来了!(她边说边掏出一张纸币)你们看这钱,这里面有秘密,俺这回在矿上有人告诉我的,(她把纸币折了两下)要这样折着看,看这样就成了大卫星了,还有一条蛇,这是说,大卫后裔基督马上要再来了,要和大蛇撒旦最后打仗啦……广锁弟兄装睡呢,俺明白主要来了,俺们这就抬头等主降临吧。(她抬头仰望,又好像发现了什么,拉着王芳的手叫着——)快看,那两朵云连在一起了,像金灯台……主马上要降临了。

(兰林人甲突然粗暴地把卢姐妹拖到一个树墩边,硬把她按坐在树墩上,这举动使卢姐妹吃了一惊,她愣愣地坐在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与此同时,郭谷从屋里踱步而出,坐到了林子边角落的一个树墩上,大家都在为卢姐妹着急,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兰林人甲:別嚷了,不管用!(然后,他暴躁地走到戴明面前)戴老师,我也在小煤窑里干过,那是地狱啊。后来,我拉一帮挖煤弟兄刺血结拜,成了狼群,老板只好和我们商量着用我们看矿护院,成了黑帮。后来这帮里人都杀来杀去,我才跑出来,让老牧师带到这了。我们在这儿这么守着活着,多不易啊,可我甘心情愿,觉得有主带着我们,弟兄姐妹一家人,这才是人的日子。不用外面那样到处拼刺刀似的过日子,饿狼似的过日子。我们要求不高啊,可为啥——为啥信主这——(几乎是悲号般地)这有时候一点不管用啊!为啥广锁的命都丟了,他没犯罪啊,他是为了大伙丟了命,要这样,好人遭恶报,恶人没报应,我……干脆回外头,还是做狼吧,做兰林人太憋屈啦!

兰林人乙:戴老师,今天我也这么想来着,这可咋办?看广锁弟兄那么躺着,我先是痛,后来恨又上来了,恨糟蹋我们的人,就翻腾起以前打工时的邪乎事了——那年我在饭店打工,拖地清厕所啥的。那次我正拖地,来了个女的,就像前阵子来过这儿的那种女老板,我们不憨,看得出来,那种女的原来和我们一样的老百姓,不知怎地,成了暴发户,那号人更狠,因为他们特在意处处显摆和我们不一样、看我们像看蟑螂似的。那天她走过来,我正拖地没来得及给她让道,她立马往前吐口唾沫说:“狗还不挡道呢!”我顿时那个恨哪,就像家乡话说的“把你剁了才解恨”。我看她醉醺醺的有机会,立马想了个法儿。那种饭店厕所完事儿不是有高级洗手液吗,我就把洗手液瓶倒干净了,倒入了强力洁,强力洁很香,可那是清马桶下水道用的,毒啊。那女的醉醺醺出来了,就用它洗手……过两天,那女的又来喝酒,我看她手上包了纱布,末了,她也不知道怎中的邪……啊,我怎么说这事儿,我回来向主认过罪才受的洗。今天怎么想起来又觉得痛快了……主啊,我又犯罪了——

兰林人甲:干啥行业,哪怕扫大街的,要想坑人吃人总有办法,痛痛快快报仇雪恨,谁也不知道。

王芳:要报复人总有法。我从山里刚逃出来,路上遇到过一伙人,都是打工的,干啥的都有,合租在一起比猪窝还挤。下了班,一个个就说今天受了谁的气、被哪个坑了,然后有个人记小本子,然后大家一起商量着怎么报复又不让人看出来,他们把这叫作“替天行道”。后来听他们商量着,要杀人报仇,我才跑出来的……如今想想,既害怕,可也……啊呀,我们这些念头是犯罪啦!

兰林人甲:我前阵子下山遇到一个留大胡子的,他说,你们的主软不拉察的,挨人打还要给人祷告,不是在虎狼堆里做肉馅吗?他让我跟他走,说他们的上帝有另外名字,而且有冤必伸有仇必报。

戴明:可是兄弟,不管是大胡子的“上帝”,还是没胡子自封的上帝,他们的吃人祸害我们还没受够吗?

章姐妹:是啊,我们只有忍耐到底甚至爱敌人。

戴明:可是姐妹,甚至別人吃我们,还得爱他吗?

兰林人丙:看着广锁弟兄那样躺着,这道理再好可人受不了啊!

章姐妹:是啊,虽然知道这些道理,可是要天天做到太难了。十多年前,我怀了第二胎,为了保胎,房子家俱全顾不上一家子就跑出来了,要不是老牧师收留我们在这重新安了家,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凄惨结果呢。所以,前年听说带队扒我们老家房子的人得病死了,我那个高兴啊,好赖出了口气!过后才想起基督徒不能为这高兴。哎,今天,看广锁妈病成那样了,还抓着广锁的手不放,我……好像连祷告都要停下来了。

福音免费!本站由一批同工同道默默付出,从写作、编辑到网站程序、服务器带宽,消耗大量人力财力,网站无广告,无投资者。若有收获,可“奉献支持”他们。同得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