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谁去诉说我的悲伤?
作者:刘树鹏 2018-09-26 点击:...次
《苦恼》是俄罗斯作家契诃夫写的一篇短篇小说,讲述一个失去儿子的马车夫的故事。在小说的标题下面,有一行副题---我向谁去诉说我的悲伤? 马车夫约纳.波塔波夫的儿子死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他赶着一辆雪橇在彼得堡谋生,总想找人好好倾诉一下。 在那个雪花纷纷的夜晚,他遇到一个穿一件带风帽军大衣的军人,让他赶车去维堡区的一家饭馆。 他一边赶车,一边鼓足勇气回过头来,用沙哑的声音说:“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那个军人接话说:“哦!......他是害什么病死的?”约纳调转整个身子朝着乘客说:“谁知道呢?多半是得了热病吧......他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就死了......” 军人接下来却不耐烦地说:“赶你的车吧,赶你的车吧......照这样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马车夫挥动鞭子,驱赶着拉车的瘦马。路上有好几次回过头来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 约纳遇到的第二拨乘客是三个年轻人。他们上了车以后就不停地打闹嬉笑。当他们好不容易停顿下来,马车夫回过头来,嘟嘟囔囔说:“我的......那个......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一个年轻人搭话说,“得了,你赶车吧!”几个年轻人嫌他车赶得慢,不但不愿意听他的倾诉,甚至打了他一脖拐子。 马车夫一个人在街头的风雪里等待乘客,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苦恼呢? 他上前和一个在门口扫雪的仆人搭讪,但那个仆人却嫌他的雪橇碍事,让他躲到一边去。 夜已深了,约纳回到大车店里的时候,拥挤肮脏的客房里已经鼾声四起。 一个年轻的车夫从床上起来,带着睡意到水桶那里去喝水。约纳对他说:“老弟,我的儿子死了......你听说了吗?这个星期在医院里死掉了....竟有这样的事!” 可是他的话消失在空气里,没有一点回声。那个年轻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 约纳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更加苦恼:儿子去世快一个星期了,自己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 他穿上外衣,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里。 “你在吃草吗?”约纳问他的马说,“既然买燕麦的钱没有挣到,那咱们就吃草好了......我已经太老了,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赶车才对......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约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的儿子不在了,无缘无故地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这个小驹子忽然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耐心地听着,向主人的手上喷着温暖的气息。 马车夫约纳的儿子死了,总是想找人倾诉一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听,只有自己的老马能带来一些安慰。 在中国的文学画廊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她就是祥林嫂。她的儿子毛毛被狼吃了,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她逢人便讲那令人心碎的故事,责怪自己粗心大意。 人们起初对她还有些同情。但时间长了,没有人再愿意听她的唠唠叨叨,连“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们,眼里也再不见有一点泪的痕迹”了。 而今,距离祥林嫂的时代已近百年,但在我们身边的人身上,不是还能常常看到祥林嫂的影子吗? 当我们的心灵遭到伤害的时候,总希望能够在别人那里能够找到同情和安慰。岂不知,当你一次次找人倾诉的时候,只是使你内心的伤口一次次被撕开。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爱心都是有限的。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伤痛,谁的手能够医治呢? 行文至此,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首赞美诗的旋律: 除你以外 在天上我还能有谁 除你以外 在地上我别无眷恋 除你以外 有谁能擦干我眼泪 除你以外 有谁能带给我安慰 我想起了音乐家黄安伦。2002年8月,黄安伦正在北京录制赞美诗音乐,忽然接到妻子从多伦多家里打来的电话,他的独生儿子凯冬遇难了。 黄安伦非常难过,在飞往加拿大的客机上,再三地问上帝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代替儿子去死? 后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圣经的一段经文上:“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感谢神,使我们借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胜。”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平安。他相信,上帝的独生子已经担当了他的独生子的罪,使他脱离地上的苦难,迁到那个永生的国度。 一个牧师回忆说,当他参加凯冬葬礼伤心流泪的时候,黄安伦过来抱住他说:“不要哭,你又不是不知道凯冬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以永远的爱爱我们的神,谁能使我们的悲哀变为欢喜,使我们的忧愁变为喜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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