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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之下 皆为捕风捉影

我们都好像折翼的天使,来到这布满虚空的土地上,为要寻找幸福、快乐、价值和意义。但历史告诉我们,我们根本找不到我们所想要寻找的,就好像在黑暗中找不到光明、在荆棘中找不到无花果一样。如传道者所说:“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传一2)、“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传一14)。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许多对幸福、快乐、价值和意义的追寻,因而产生出众多惊艳四座的作品,有雕塑、有绘画、有音乐,也产生过许多伟大的战争和哲学思辨,但每一座伟大的雕塑,每一幅奇珍的绘画,每一曲扣人心弦的旋律,每一场光荣的战争,每一种扮演真理的哲学思辨,都是一种乌托邦。它们在毫不间断地向我们诉说着作者理想中的完美国度,也都提供某些伟大而诱人的应许,但在历史这部机器的无情碾压之下,它们的理想都化为炮灰。

历史告诉我们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们只有理想,却没有实现理想的能力。或者用世俗的话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历史上每一个乌托邦都提供应许,但也都伴随着一种不可能:不可能找到彼岸的真理、不可能得着我们所想要的自由、不可能在此岸找到救赎、不可能建立地上的天国……

每个自然人(未经重生之人)都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来到了全然陌生的城市,在其中徘徊不定、孤苦无依,寻寻觅觅,却始终无所适从、找不到安息之所,这就是你我赖以生存的世界。在这个世界,比雾霾和地沟油更令人痛苦的是没有终极的幸福和安息,比没有终极的幸福和安息更令人痛苦的,是没有从地而出的救赎。

亚瑟·登特(Arthur Dent)说,这世界是一个玻璃海,其中盛满:虚假的欢愉,真切的忧伤;注定的悲恸,无定的欢乐;持久的悲哀,无常的财富;漫长的重担,短暂的喜乐。在这个世界,不管你是君王或是乞丐,富有或是赤贫,快乐或是悲伤,狮子或是老鼠,终究殊途同归,如《圣经》所说:“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创三19),又如传道者所言,尘归尘,土归土,都是归于一处(参传三20)。这个诅咒将从世界的开端一直延续到末日,期间将不断重演着西西弗斯的悲剧。

西西弗斯因为触犯诸神,便被诸神惩罚:他要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但由于巨石太重,每次将要到达山顶便前功尽弃,石头再次滚下山去。于是这成为他永远的诅咒。

从这个角度看,从地而生的每个人都是西西弗斯,他们每天的生活都在上演着这出古老的悲剧:每天都在追逐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快乐、价值和意义,就这样日以继日、夜以继夜,在这个过程中有许多人在没有尝到幸福快乐的滋味以前就已经被死亡吞没,也有许多人在生命之中或生命之终终于抓住自己期盼已久的幸福,却发现自己又落入更大的虚空之中,因为他发现他所期盼已久的幸福原来是残缺不全的,那更圆满的幸福还在前方,而他的生命已经无法使他走向更远的前方,于是只能与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一同把手伸出棺材,承认幸福、快乐、价值、意义和救赎于自己的努力都是渴望不可及的。

这就是传道者用智慧考察一切事物之后所发现的,万事万物在罪恶和死亡的笼罩之下尽都成为虚空,若死亡就在前方等候、死亡就是人生的终点站,那么一切事物的颜色都将是灰色,一切的幸福快乐都将含着苦毒。

追求空想的幸福,

虽殷切追求,却从未如愿。

一梦复一梦,梦想自己能够成功,

到头来不过是一枕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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